我们挤在一间大房子里
房子是在旷野上的
那些女人把乳头塞住那些小孩的嘴
老人痉挛地摇着头
——想把恐怖从他的头上摆去
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点声音
像有火车从远处驰来……
屋角有人在惊叫:
“飞机 飞机 飞机”
啊
从挤满人的窗下
向铅灰色的天看哪……
“就在我们这房子的上面!”
黑色的巨翼盖满了灰色的天
还是出去吧
不论老的和带着小孩的
让不会走的给背去!
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快点离开这房子吧
旷野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了?
没有树 没有草
一片青色到哪儿去了?
还有那些花香呢?
——我好像在这里躺过的
那日子是红的 绿的 黄的 紫的
谁欢喜这烧焦了的气息?
谁欢喜天边的那片混浊的猩红?
不像朝云!不像晚霞!
你们为什么走那边呢
(让小孩不要哭吧)
那一条路可以通到安静的地带吗?
咳,谁能给我们一个指示的手势?
天压得更低了……
又是飞机 飞机
看,那边
扬起了泥土
房子倒了
砖飞得那么高——落下了
啊,是的
所有的树和草都是这样死去的;
但是,我们像树和草吗?
让我们不再走了吧
也不要回到避难所去!
我们应该有一个钢盔
每人应该戴上自己的钢盔。
一九三七年春
附记:
一九三七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我在战争的预感里做了一个梦,这诗是完全依照着那梦记录下来的——连最后的尾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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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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